风口浪尖上,ST海龙(000677。下亦称海龙或公司)10日公告称将于26日召开2011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审议两项担保议案;此前,其9月29日召开的2011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高票通过了25项担保议案、一项以资产抵押方式申请贷款的议案;而不久前,ST海龙在短短一个月内经历了一场降级风波、两次被公开谴责。
作为昔日的化纤行业龙头,ST海龙何以走到这种地步?问题为何会突然爆出?经济导报记者经过3天的调查,勾勒出其败落的路径。
短暂的辉煌
“海龙出事了。”潍坊百姓用再普通不过的说法一语概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海龙的事,一言难尽。”一位接近海龙的知情人士慨叹道。
无论ST海龙在资本市场上掀起多大波澜,但是一线职工却感受不到其带来的沉重,整个厂区给人一种平和、按部就班的感觉,他们最关心的是有没有活干、有没有工资发。ST海龙董秘马立臣对导报记者表示,“目前海龙的开工率有七八成。”
“公司发展了30多年,最辉煌的时候应该是上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即张荣安任董事长期间。”ST海龙数位老职工回忆道,当时厂子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效益好,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很多外厂的职工都羡慕这一点。如今规模虽然比以前大了很多,但是效益却远不如从前。
公开资料显示,ST海龙的前身系潍坊市寒亭区央子盐业股份公司,其于1988年8月30日由寒亭区央子镇盐场发起成立,最初以产盐为主业。1990年,巨龙集团以浆粕生产线所评估的净资产1421万元入股,成为ST海龙控股股东。海龙借力由乡镇企业变为国有控股企业,主业也转向今天的化纤生产。1992年4月,公司更名为“山东潍坊海龙股份有限公司”。经过4年的漫漫征途,1996年12月,ST海龙在深交所上市。据老职工回忆,这期间公司经营一直比较稳定。
为了减少关联交易,避免同业竞争,1996年到2002年间,海龙先后收购了巨龙集团的短丝生产线、长丝生产线和公用动力系统。至此,巨龙集团基本失去了生产盈利能力,再加上早期建厂时积累了大量负债,且相关部门又将一些棉纺厂、针织厂等经营不善的企业划给了它,不堪重负的巨龙倒下了。
这一事件恰巧被刚担任董事长一年多的逄奉建赶上,其曲线收回了巨龙集团持有的公司股权。2004年7月,逄奉建等14名时任高管出资1000万元设立了广澜投资有限公司,受让了巨龙集团申请冻结的央子盐化集团持有的海龙8.75%股权,成为海龙第三大股东;同年11月,4816名海龙员工出资9810.90万元设立康源投资有限公司,以1.21亿元竞得巨龙集团持有的20.47%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此前,潍坊市投资公司受让了巨龙集团持有的海龙20.50%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时至今日,上述3家公司在海龙的股东地位仍没有改变。
“当时职工按职位分,出资金额1万元到几万元不等。”一名老职工几乎淡忘了此次投资,因为期间只分了一次红,收益很少。逄任职前期,公司波澜不惊,后期则问题逐渐显现。
无效的扩张
在受访员工眼中,是以逄为首的管理层令公司走了下坡路,而巨额投资海阳港、不及时偿还债务却疯狂进行扩张和担保更是令人不解。“公司成立之初,就有很多债务,日积月累,债务一点点增多。”曾是海龙中层管理人员的刘兵(化名)告诉导报记者,公司每年的盈利鲜少用于还债,且只有一小部分投向了新项目,其余则不知去向。
按任职董事长的时间算,逄无疑是最长的一位,从2002年6月到2011年5月,逄执掌海龙长达9年,其前任董事长张荣安任职短短3年便卸任。逄从前任手里接过公司管理权后,致力于规模扩张,先后在安丘、汶上、蒙阴、海阳以及新疆等地投资建设,从规模上将公司打造成了全国最大的粘胶短纤和棉浆粕生产基地;在山东和新疆一共拥有7个产业园;为了避免主营业务周期性波动风险,逄在任期内还首次开始了跨行业多元化经营,涉足港口和房地产业务。
资料显示,无论是港口业务还是房地产业务,目前都还未给ST海龙带来盈利。即使是主营业务投资,表现也是让人跌破眼镜。截至去年底,ST海龙在2007年与新农开发(600359)合资成立的新疆海龙化纤有限公司仍在大幅亏损。另有员工透露,当时上马的生产线中,有些连设备都快卖完了。
通过大幅扩张,ST海龙营业收入由2002年的约5亿元攀升至去年的47亿元,但利润却不升反降。2008年公司亏损1.79亿元,经过2009年的短暂盈利后,2010年公司大亏3.72亿元,今年上半年又亏损3.22亿元。与此同时,毛利率也不断下降,到2010年其产品平均毛利率下降至1.06%,而同期同行业公司新乡化纤(000949)却高达11.95%,而历史上海龙的毛利率一度高达30%。
高负债与高担保齐飞。盈利的恶化使得ST海龙只好大额举债,为了顺利拿到钱,又不惜涉险违规担保。截至今年6月底,海龙的资产负债率飙升至91.46%,负债总额高达78.72亿元,已离资不抵债不远,违规担保也达到了5亿元之巨。“海龙的债务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财务总监换了一个又一个,各有各的做法。”刘兵说,新上任的财务总监为了来年的账好做,提高了存货和资产减值损失,骤然出现巨亏,使得财务问题一下子暴露出来,引起了各方注意,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好在我们跟银行的关系良好。”ST海龙一位高管表示,政府也会积极帮助他们。据刘兵透露,与潍坊特钢的互保关系便是由当地政府牵头的。“都是一个地方的企业,互相帮忙嘛。”他说。
说起围绕ST海龙的庞大担保链,刘兵语气异常坚决,“不能断也不可能断,政府不会让它断,海龙养活了当地五六千人。”
晨鸣“村官式”管理?
ST海龙快速恶化的财务状况令相关部门甚是头疼,其于5月份找来了晨鸣控股,由其托管ST海龙。
可惜,此后的发展就显得戏剧性了。晨鸣控股控股股东的管理却是备受诟病的家族式的管理,难以与有几十年国企管理模式的海龙融合。“他们(指晨鸣控股)的管理模式根本不适合国企,在我们看来,他们就是“村官式”的管理方法。”刘兵说,他们一来,就把部分生产线停了。机器运转着还好,一不运转就得花大钱维护;停产后,职工赋闲在家,还不给发工资,另外其还辞退、内退了一部分职工。
让ST海龙职工难以忍受的还有一件事情:晨鸣控股到来不长时间,便以某种借口强行拆除了有多年历史的1号和2号办公楼。在海龙公司内,导报记者看到了办公楼拆除后的断壁残垣。“我近几年在新疆海龙,回公司后怎么也找不到那两栋楼,以前我的办公室就在那里。”被海龙从新疆召回的罗姓员工表示。
上述两起事件导致了7月15日山东海龙东大门近两千名员工的聚集事件。“其实早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向市里反映了这个情况。”刘兵说,晨鸣控股因此而退出。
对于这起短暂的“婚姻”,晨鸣控股不愿多做评价。有消息称,晨鸣控股到海龙带了4亿多元的资金,但资金到账之后,很快就被银行扣去了3亿多元,用于偿还银行贷款,海龙用于生产经营的资金只有1亿元。对于此说法,马立臣只是回应道,“晨鸣控股在资金上确实帮助了海龙。”但他没有透露具体金额。
“晨鸣控股托管期间,对我们贡献很大。”马立臣诚恳地说。结合刘兵之前所说,这个评价多少让人诧异。
恒天带来了什么
怎样才能将病入膏肓的海龙拉出泥淖?相关部门在急令晨鸣控股撤出的同时,又攀上了纺织巨头恒天集团。但是自9月初重组消息一出,海龙在资本市场便不得消停。
9月2日,山东海龙发布公告称,由于2010年末公司未履行担保程序亦未履行及时披露义务对外担保(未包括合并报表范围内的担保)所涉金额达4.23亿元,占2010年期末经审计净资产的43.9%。截至公告日,公司仍未解决上述违规担保,且2011年上半年公司新增违规对外担保1亿元,山东海龙被实行股票其他特别处理,成为“ST海龙”。
9月16日,由于资本结构失衡、经营性现金流紧张、短期支付压力加大等原因,联合资信评估有限公司将海龙的主体信用评级和其短融的债项评级分别降至A-和A-2级。
9月20日,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公告称,山东海龙在“11海龙CP01”短期融资券项目申请注册发行期间,蓄意隐瞒公司重大事项,并且募资约定用途与实际用途不符,给予山东海龙原董事长逄奉建、原副董事长兼财务总监王利民、财务部部长李洪太公开谴责处分,并注销短融券剩余2亿元的注册额度。
9月23日,由于存在巨额违规担保事项行为,ST海龙及相关当事人被深交所给予公开谴责,逄奉建、王利民等在列。
处罚会不会到此终止?“海龙的问题不止于此,还没有发现完,山东证监局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问题会被一步一步揭出。”上述接近海龙的知情人士表示。
“尽快换高管,即使不被重组,公司也可能复活,关键是缺人。”刘兵说,经历了以逄为首的高管辞职风波和晨鸣控股的托管后,目前海龙只剩下三四位高管主持工作。“他们几个都还行,也是海龙的老员工了。”刘兵评价说。
但刘兵最希望的还是恒天集团能够入主海龙,彻底改变公司的面貌。据潍坊市金融办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重组海龙的事宜由几位副市长牵头与恒天集团进行谈判,目前还没有音讯。
谈判也有失败的可能。“若真如此,政府很可能找别的操盘方。”上述接近ST海龙的知情人士认为,相关部门不会放任ST海龙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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