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性购买力推动、产值数十亿的全球时尚业是出了名的男性主导行业，这不但体现在创意上，商业上也是如此。

　　受聘设计师中的性别不平等问题常常上媒体头条，因为女设计师们在聚光灯下才华凸显，但历史上的女性 CEO 少之又少，哪怕他们与企业有接二连三的高调会面。

　　但有迹象表明，这个产业自有的趋势在时尚界或许要不复存在了。

　　过去 12 个月中，法国奢侈品集团开云（旗下拥有 Gucci、Bottega Veneta 和 Saint Laurent 等品牌）聘用 Sarah Crook 担任 Christopher Kane 品牌 CEO；Hélène Poulit-Duquesne 负责品牌 Boucheron; Grita Loebsack 掌管高级定制和皮具新兴品牌。这一系列的聘任把总共 22 个品牌里的女性 CEO 的数量翻了一番，变为 6 名。

　　Isabelle Guichot，巴黎世家首席执行官；Sarah Crook，Christopher Kane 首席执行官；Pamela Baxter，LVMH 集团香水与化妆品事业部首席执行官及 Christian Dior 高级定制品牌总裁，负责北美业务；Patricia Barbizet，开云集团（Kering）董事会副主席及奢侈拍卖行佳士得首席执行官；Lisa Montague，Loewe 首席执行官。图片版权: Dominique Maitre / WWD Fairchild Publishing (Guichot)；Stefanie Keenan / Getty Images，Christopher Kane (Crook), Kimberly White / Getty Images，Dior, 法新社 (Baxter)；Didier Goupy (Barbizet)；John Parra / Getty Images，Loewe, 法新社 (Montague)

　　结合开云基金会（Kering Foundation）反对女性暴力、提升女性权益的工作内容，随着董事会意识到需要更多世界反响，性别平等似乎立刻成了一件优先事宜。

　　“开云已经成了首个在组织各层面关注性别平等的企业，在实践性别平等和女性权益方面能做到言行一致，”Patricia Barbizet 说，她是开云集团董事会副主席和佳士得拍卖行的 CEO，两家企业均由 Pinault 家族控股。

　　“才华没有性别之分，到处都有称职的女性候选人，”她说，“我们怎么会忽视这样一个人才库呢？”

　　既然全世界的女性大学毕业生数量超出男性，比例大约 2：1，这个简单的数字就说明会有更多管理岗位的女性候选人。

　　不过，另一个微妙因素也可能是人们态度转变的催化剂：社会朝着女性赋权方向的文化变迁，这不仅对消费者价值观系统有影响，还由此带来了有关顾客参与的新思考。在这个时代，普通时尚消费者有更好的教育背景，也更擅长使用互联网。2015 年女性占奢侈品销售额的 85% ，在商业的各个层面，奢侈品牌都需要与女性的心灵、头脑和钱包沟通。

　　“如今时代的变化比人们想的更快。状况在改善，现在有的集团在提拔或聘用女性做主管这方面很主动，”Floriane de Saint-Pierre 说，她是法国奢侈品业的猎头，开云集团的知名顾问。

　　她认为，随着负责主管提名的董事会成员组成变得更多样化，现在这一趋势还会继续。

　　Delphine Arnault（左），Louis Vuitton 与 LVMH 集团。Bernard Arnault 长女，2013 年起担任 Louis Vuitton 执行副总裁。Stacey Cartwright（右），Harvey Nichols。她作为财务总监对 Burberry 做了转型。2014 年她任 Harvey Nichols 首席执行官，可能在此做出同样的成绩。图片版权: Jacques Brinon / 美联社 (Arnault)；Michael Bowles / Harvey Nichols (Cartwright)

　　但从统计数字来看，在商业各领域，依然是男性更容易了解、认同、提拔其他男性。而且很多公司最初的董事会就是由前任企业主管们组成，这形成了一个限制女性候选人机会的循环。于是 2010 年，de Saint-Pierre 女士建立了一个数字平台 Ethics & Boards，以多种标准评估 33 家上市企业董事会的人员组成。

　　去年 9 月，评估发现时尚奢侈品公司董事会的女性成员平均占 25%。有的公司有十分均衡的董事会组成；9 家公司的女性代表人数少于 20 %；有些公司根本没有女性代表。令人注意的是，有 4 家公司有 40% 甚至更多的女性总监：1 家在巴黎的爱马仕，3 家在美国，分别是 Michael Kors、Estée Lauder 和 Kate Spade，总部均在纽约。

　　“现在品牌的问题是，”de Saint-Pierre 说，“董事会的多样性既不能反映受众，也不能代表消费者，这时他们如何做到优化增长策略，减少风险。”

　　世界上最大的奢侈品巨头 LVMH，旗下有 70 多个品牌，似乎着眼于自下而上的策略。14% 的主管是女性，17 个董事会成员中有 4 名女性，而女性占全球范围内人力的 74%，年度毕业生录取者的 73%。

　　“我们需要给品牌未来输入能量，为此我们要为自己女性员工的成功鼓劲，”Chantal Gaemperle 说，她是 LVMH 的人力资源协同部的副总经理。“在给女性提供高层职位方面，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但现在已经取得了很大进步，多数都与我们的这些目标有关：培养女性、鼓励女性进取心、为她们的职业道路提供便利条件，跨越产品部门和各个品牌，这样来培养她们、留住他们，最终让她们沿着这个方向成为企业的 CEO。

　　Maureen Chiquet（左），Chanel。Chiquet 曾是 Banana Republic、Gap 和 L’Oréal Paris 品牌的销售行家，2007 年起任 Chanel 的全球首席执行官。Francesca Bellettini（右），Saint Laurent。Bellettini 2013 年离开 Bottega Veneta，成为了 YSL 首席执行官，品牌在她的管理经营和 Hedi Silmane 的创意指引下成为了开云集团的明星。图片版权: PatrickMcMullan.com，美联社(Chiquet)，Florian David，法新社（Bellettini）

　　LVMH 意识到了女性从最基层进入行业，却没有成比例地晋升到高层，于是在 2009 年它以“EllesVMH”为名（有点做作）做出努力——用了一个法语词来代表一个女性群体。这一倡议在全球发起，鼓励女性员工的技能发展和人际网络构建。

　　“我最有热情的一件事就是看到年轻女性通过我们的企业通道提升，帮助她们在强大的团体里找到并管理自己的职业道路，”Pamela Baxter 说，她是 LVMH 集团香水和化妆品事业部北美区域的 CEO 和 Christian Dior 高级定制品牌总裁，也是北美区域许多项目活动的带头人。

　　“我足够幸运，在事业中从未遭遇过玻璃天花板，但这不代表它就不存在，”Baxter 说。“如果我们要建立女性自信、更好地理解平衡的做法，透明度意识很重要，这对业内第一的企业主管来说是很必要的。

　　接下来的疑问就是，如果女性有意选择做第二有没有问题。法国高等经济商业学院（Essec Business School）的教授、国际奢侈品牌管理 MBA 项目主任 Simon Nyeck 指出，尽管大约录取的 80 % 学生是女性，而且很多人已经担任了高级管理者，但“从比例来看，这还是个由男人运作的商业领域。”

　　Caroline Brown（左），Donna Karan International。Brown 在 Carolina Herrera 工作 4 年后加入该品牌。她在 Karan 女士离开后指挥了一次大改造，确立了DKNY的新核心。Michèle Huiban（右），Lanvin。作为从前的媒体主管，Huiban 在 2013 年成为首席执行官前，还曾是品牌财务总监和副主管。图片版权: PatrickMcMullan.com，美联社图片（Brown）；Sipa，美联社图片（Huiban）。

　　“从历史上看，选择我们课程的多数女性关注品牌和市场营销领域。她们在自己的岗位做得很不错，但没有透彻理解奢侈品不太光鲜的方面，比如供应链、资产负债表和运营管理，”他说。“我要很努力才能把女性从传统的 MBA 路径吸引过来，她们从前以为这是能晋升到顶层的唯一一条路。现在我认为，在未来几年里，我们会看到更多女性出任 CEO——如果这是她们的目标。”

　　许多女性在性别主义和家庭生活中挣扎，企图找寻工作和生活的平衡。又一个巨大挑战是，如何为这些身处中高层管理岗位、认为没法把生活优先的女性们提供一个跳板。

　　巴黎世家首席执行官 Isabelle Guichot 认为，这最后一跃依然是个人抉择，往往取决于外部的人际环境，而不只依据灵活的工作安排或者产假：“如果没有我伴侣的支持，如果我必须做出过于痛苦的抉择，那我绝不会走到今天。我很幸运。”

　　“这很难，你可能有个性，有管理才能、有智慧和决心，可有时候这些还不够，如果时机不对的话，”她继续说，“有时候，你就是没法做一份新工作、移民到别的国家，换家公司再养两个孩子。你必须要现实点。”

　　奢侈品行业通向男女 CEO 比例平等的路还很长，充斥着各种体制性障碍。开云集团的 Barbizet 承认：“要确保女性获得匹配的职位，还有一段路要走。”

　　有些已经成为 21 世纪企业高管的人们也很确定，性别不再会晋升产生多大影响。

　　担任 Stella McCartney 副总裁之后，Crook 被任命为英国明星品牌 Christopher Kane 首席执行官，她说：“我认为在奢侈品时尚业，从前，女性可能更多与创意、市场类角色有关，但现在，我认为这都是历史了。”

　　“女性是典型的多任务型能手，这谁都知道，而且，随着目前行业对跨领域的需求提高、压力变大，我们倾向于选择更优质的领导者，与团队有更强情感沟通能力的人，”她继续说道。

　　“把性别化作刻板印象很容易，但最终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实现多种职能的匹配技能，无论什么性别。这才是聘用高级管理者的决定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