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中国服装论坛•杭州峰会”9月9日举行，本届峰会主题为“新时代•新时尚”，中互联网思想家、财讯船蒙集团首席战略官段永朝表示，做生意既要赚钱，也要赚爽，用马克思说的一句话，一切兼顾的东西都是云消雾散，这就是认知重启。以下为段永朝的发言实录：

　　段永朝：非常高兴今天有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个短短的主题。我们这一届的服装论坛的主题叫“新时代、新时尚”，我想请各位把手放在胸口，认真地问一下自己，当你听到“新时代”这个词的时候你激动吗？说真话，激动吗？反正我是不激动，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

　　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用这样一个词，这样一个非常宏伟、高大的词之后，它在你心里面留下多少涟漪，这是应该是很关心的事情。而我今天想分享这样一个主题，我把它叫做“认知重启”，我个人认为互联网可以是你想象的一切，但是都必须包含这个认知的重启，我不知道“重启”这个英文该怎么翻译，这是什么东西？我觉得这些英文单词都不足以表达我想说的“认知重启”。我先讲四个概念或者说四个小故事。

　　1941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数学家瓦尔德接到一个任务，美国空军请他评估一个工程，美国空军的轰炸机在参与二战轰炸的时候，有些飞机伤痕累累，空军想加固这些飞机，所以工程师们带着方案找到瓦尔德教授，说我们这么加固可以不可以，他们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瓦尔德看了之后很清楚地告诉他们，你们是一个典型的统计分析假设检验的方案，也就是说他们把所能找到的351架飞回来的飞机，每一个弹孔都进行了测评，密密麻麻的斑点图，他们想了一个加固方案。瓦尔德是数学家，但是更是一个思想家，他问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请问派出去了多少架飞机？500架，请问还有多少架没有飞回来，49架，请问这49架飞机是在哪个部位中弹的，工程师长久的沉默。然后卷起自己的方案回去了，他们知道他们的方案行不通，所以这个案例后来在各大商学院里面作为经典案例，它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当你测量的时候你只是测量了飞回来的飞机，请问那些没有飞回来的飞机在你的脑海中吗？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虽然已经过去了70年。

　　当我们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我们脑海里奔涌而出的都是飞回来的飞机，那些没有飞回来的飞机、那些没有飞回来的鸟，为什么就不再你的视野之内呢，请问你的认知结构出了什么问题，你的思想的底层被什么东西绑定了呢，请问你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

　　第二个是一本畅销书，这个书的作者是以色列耶路撒冷大学的一个历史学家，大家注意他的年龄今年满40岁，1976年生，在历史学界如果一个人想写一本人类史，我相信他的胡子应该足够长、资格应该足够老，但是2012年出版的这本书很快就被翻译成了将近40种语言，在全球出版了数百万册，为什么这本人类简史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响，就是因为它讲人类发展史不是从古希腊开始，不是从轴心时代文明开始，不是从两河流域开始，而是从人类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走出非洲。按照分子人类学的考古结果，人类最后一次走出非洲大约在五万六万年的时间尺度之内，这些人经过这么多年才遍布全球，这是一个万年尺，工业革命是百年史，农业革命是千年史，但是人类的迁徙史是万年史。在座各位都是服装的行家，请问人什么时候开始穿衣服，还有人什么时候退掉了身上的体毛，人什么时候跟大猩猩分道扬镳，大约是万年尺度、50万年尺度和三百万年尺度，这些东西都在我们脑海里面有留存吗，这些东西都能成为我们看待新时代、看待新时尚的一个三江源吗？能成为我们思想的锚地吗？

　　第三个，刚才两位嘉宾讲智能，我想谈一谈半年前的阿尔法狗和李世石的大战，出现了两派言论，第一派是悲观论，第二派是乐观论。但是你在半夜沉思的时候你都知道这两派观点其实不靠谱，当他们说出这两种观点的时候，心里面真的是没有底，所以推荐一本书给大家，30年前纽约大学的哲学教授占摩斯•卡尔斯写的，《有限游戏与无限游戏》，什么是有限游戏呢，有明确的开始时间，有相对明确的结束时间，有限游戏非常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有结果，有输赢就是有结果。想一想我们在文明史上，在有历史记载的文明史上人类玩的种种游戏绝大多数属于这样的有限游戏，我们都在争论、争夺、争抢，我们在互相猎杀，目的是要比别人先生一步，比别人快走一步，我们可以跑不过狗熊、猎豹，但是一定要跑得过同伴，这个有限游戏驯化调教我们了数万年甚至是数十万年之后埋藏在我们的心底的游戏结构呢，我们偏爱有限游戏，我们要见输赢、见分晓，这本书始终没有回答什么是无限游戏，甚至都举不出例子来，但是凭着哲学家的直觉，他认为应该玩无限游戏，因为只有无限游戏我们让游戏延续下去，只有无限游戏才能让有限游戏不停的玩下去，并且好玩。所以卡尔斯提出这么一个信念，说驾驭游戏规则就是无限游戏。所以李世石跟阿尔法狗之间，他们打了一场有限游戏，从而有了输赢，但是人和机器的共生进化将会改变人的定义、机器的定义、工具的定义，改变人和机器的界面，改变人和机器的关系，改变我们和这个世界相处得方式，这些东西统统需要重新思考。

　　第四个概念是范式转移。范式转移是大约50多年前，1964年美国的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讲到这个概念，他认为科学范式转移不是我们想象那么简单，一下子就出现，不是那么简单。直到今天牛顿力学已经诞生了两百年之后，依然有相当一批人他脑海对物理世界的理解停留在经典的牛顿力学时代。范式转移从来不是轻而易举发生的，我这里举一个小例子，马镫的发明，马镫大约发明于公元两千年前，马镫的发明使得马骑上去更舒服，跑得更快，马镫的发明使得骑兵成为战场上的主力，取代了罗马的重装士兵，但是马镫的发明并没有改变战争的实质，也没有改变我们人和马之间的关系，范式的转移就是关系的转变，马的驯化其实也是人对人的驯化，这点往往被忽略。所以我们今天以为我们驯化了这个世界，其实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已经大大地驯化了我们自己，机器驯化了我们，电脑驯化了我们，互联网驯化了我们，我们对此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从2012年开始，玛丽米克连续五年时间对互联网做预测，当然她已经预测了20年，但是我非常喜欢她这五年的共同的主题是“重新想象”。什么是新时代、什么是新时尚呢，我认为最要紧的是我们是不是具备“重新想象”的能力。玛丽米克的报告非常好读，因为她每年都会分析五六十个案例，综合这些案例我总结成了三点，第一是生产关系的变革，2013年美国谷歌买了一个地图公司，这是个经典案例，谷歌的地图已经做到天下无敌，为什么要买十亿美元买一家软件公司了，我认为就是谷歌猛然醒悟到地图的生产方式已经变成了陈旧的工业时代生产方式的一个典范。谷歌的地图是街景车拍摄、卫星扫描，基于的科学原理是测绘学、几何学，谷歌早些认为地图是画出来的，所以它要用街景车拍摄的方法。基于这样的传统工业思维，街景车拍摄给谷歌的地图生产带来三大弊病，第一成本高昂，第二个数据是陈旧的数据，第三，不可能做市内导航，不可能做景区、楼层、地下室的导航。而这家软件公司靠旅游达人上传数据，已经改变了地图的生产方式，地图不是画出来的，是千百万旅游达人每到一处就上传数据，这种大数据在后台进行模型算法的分析，这个地图是冒出来的。所以，这种地图有三大好处，一个是轻资产，成本低廉。第二，数据永远是最新鲜的。第三，当然可以做室内导航，所以你看生产方式的巨变会产生多大的能量啊，所以我认为认知重启的第一个要义就是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不是工具层面的改变，是生产方式的转变。

　　第二，资源盈余，资源盈馀这几年已经用分享经济的方式来概括，所以很多人都玩分享经济，前些年玩O2O，这几年看不到了，所以有些人说O2O已经死了，不管是洗车、送礼品、拿快递、干洗衣物，设计师都可以玩O2O，不到半年99%的人都死掉。错误的理解了分享经济，很多人重心是经济，而不是分享，分享经济只是攫取别人资源，让别人向我分享的一个借口、托词，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只是他手里的一张牌，所以分享经济很快会被大家玩烂、玩坏了，但是我想分享经济如果重心是“分享”你就会知道分享经济带来的是经济学的改变，传统的经济学以占有、自私、理性经纪人、市场价格这些固化的理念作为你的基本假设。分享经济不是，分享经济从来不把占有看作自己的使命，从来不把财富的创造看作自己唯一的目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定要辨认经济学的基本假设会发生变化之后带来的转变是什么，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变化，就是传统的工业时代，我们习惯了先生产后消费、先创造后分享、先利己再利人，先创富再慈善，先成就自己再帮助大家，我们脑海里太熟悉这样的套路，所以我们就在算计分享经济，我们就在算计首先我能得到什么，然后分享经济最近大家讨论的时候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假设，就是叫做闲置资产。昨天财经的一个记者访问我说，您解读一下分享经济，我说我要骂娘了，你要小心，现在很多人在说分享经济的实质就是基于资源盈余，这是一个很深的误解，什么叫资源盈余，资源盈余假设了自己处在安全地带，假设了自己一定要安全，我吃剩下的我用不着的，我多出来的那部分东西才可以分享给大家，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的解释。可是正是这样一个朴素的解释，把分享经济的实质害死了。分享经济不是先什么后什么，分享经济是边什么边什么，是边创造边分享，边思考边快乐，这是第二点。

　　第三，很多人都有APP，有微信公众号，也有很多粉丝群，但是你快乐吗，你不快乐。因为我们打折的时候、狂欢的时候，看到舞台下面人头窜动，当打折不打了，降价不降了，促销不促了，大礼包不见了，人头就冷冷清清如鸟兽散。所以我们没有明白互联网的第三个规则，第三个规则就是从我带你玩变成大家一起玩。什么叫我带你玩，就是你经常挖空心思给大家打个折扣，你总是想带大家玩，但是你忘了高手在民间，你为什么没有去把你的心思放在发现高手、培育高手。对中国人来讲，什么生意，他都认为就是赚钱，这个都没有错，我们用30年的时间树立一个财富观，赚钱不可耻，但是这样还不够。基于赚钱增长，不停的赚钱，它的生意经往往会跑偏，所以我认为在互联网下不但要赚钱，还要赚爽，而且要边赚钱边爽，不能先赚钱后爽。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在你的商店里面，大家都会问请问先生、女士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得到的答案都是随便看看。这个答案太常见，太司空见惯了，所以很多人不把这个问题当成是一个问题，但是我恰恰认为这个问题让我睡不着觉，为什么很多人他只说随便看看，这说明消费者还没有信任你，这说明在商业领域里面建立消费者信任的方式出了问题，我们为什么不能一次就建立信任？工业时代建立信任的方式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那个成语，日久见人心，用博弈论的方法说就是多次重复博弈，我们才能建立信任，那是工业时代的信任。信息时代需要一次就建立信任，信息时代需要陌生人之间一见如故，需要突破“随便看看”这个魔咒，应该怎么办，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云计算，真正它们的价值应该是在破这个魔咒上面。

　　更重要的是当我们面临这样的魔咒的时候，我们脑子里面的认知结构已经定型了，在所有的商人、消费者那里，这个世界就是两个半球。一半是猎人，一半是猎物。当你拿出你的生意经的时候，你后脑勺基本上枕的就是这个枕头，在你的世界中不是猎人就是猎物，如果我们的认知结构还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拥抱互联网，因为你的认知底座是脏的，你的认知底座需要刷新，如果你仅仅认为一半是猎人一半是猎物，互联网就会变成你的猎手装备，让你痴迷于把自己磨得更加伶牙俐齿，痴迷于更加性感，更加捕捉那些小白的用户，更多变成这个世界牛逼闪闪的第一，这就是你的目标，如果你敢坦率承认的话。当然这么想不是错，我只是说不够，这样不想是不够的。因为消费者永远跟你有内心的隔阂，他的梦想、他的痛苦、他的欢心永远跟你隔着一张纸。

　　我们今天的生意都只瞄准了中间那个圆形，那个圆形聚焦的是交易时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这个交易时刻之下，京东、淘宝、天猫、一号店他们都拥有交易时刻的完成记录，但是请问这些商家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吗，知道我什么时候发薪起愿要买这个鲜花，又是送给谁的，消费者的起意时刻，消费的意念萌生的时刻，在旧的商业框架中，在旧的思考的聚光灯下是不存在的，而可能这种起意是在电梯上，是在同学聚会，是在朋友圈里一次分享，是在一次晚餐甚至一次旅游中触发而成，所以意愿非常重要。互联网将改变我们的认知结构，就在于在商业领域里面让我们去重新审视眼球经济，而走向意愿经济，去了解消费者内心深处。

　　所以最后我想说认知重启并不像你的汽车熄火一样，你重新打着就好了，不是这么简单。认知重启意味着思想的排毒，意味着要意识到今天的思想是带毒的，大家请注意“排毒”这两个字，就是想告诉大家，它不是想划分一个有毒没毒的状态，其实排毒是一个很伤感的，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我们要时时刻刻警惕那些没有飞回来的飞机，要时时刻刻警惕我们只是武装到牙齿，所以做生意既要赚钱，也要赚爽，用马克思说的一句话，一切兼顾的东西都是云消雾散，这就是认知重启。

　　最后想说新时代、新时尚是一个好词，理应让我们热血澎湃。什么是新时代、新时尚呢，应该是这样的，就像站在海岸边上遥望海上一艘航船，就像站在高山质点遥望东方，光芒四射、蓬勃欲出的一轮朝日，就像母亲腹中快要成熟的婴儿。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