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衣服——让服装重生的低碳路线
发表时间:2010-01-19    作者:韩少华 发表评论

  2007年全球的纺织纤维产量为7613万吨,其中来自中国的产量就有3231万吨。它们将供应给数以百万计的制衣厂和制鞋厂,生产足够全球67亿人穿的衣服和鞋袜。

  这个数字足够庞大,以至于环保设计师凯瑟琳·哈姆内特(Katherine Hamnett)在一份宣言中宣称:“制衣制鞋这些行业组成了世界最大的工业体系之一,对如今地球面临的环境问题负有很大的责任,因为在漂白和染色等等工艺的过程中,无数污染被带了出来。”

  实际上,对于人人都需要穿着的衣服来说,环保问题并不仅仅出在漂白和染色的工艺上。且不说利用石油产品衍生出来的各种化学纤维,即使一直被归在天然纤维行列内的棉花,也并不简单。要种植用来生产一件纯棉T恤衫所需的棉花,至少也会释放大约100克的化肥和农药到水、空气和土壤中。

  一件普通的衣服,从它的生命周期一开始就对环境的资源进行了无情的攫取。那么,这件普通的衣服,从原料开始,变成面料,经历成衣制作、物流和使用,到最终降解到土壤里,这样的一生中它会消耗多少的资源,带来多少的碳排放呢?

  每个人占有衣服的碳排放量都会像年轮一样逐年增加,那么如何计算你个人拥有的“衣年轮”,日常生活中如何做才能做到减碳环保?这个专题就为你披露这些秘密。

  布环保布知道

  如果把从原料到做成面料的过程,比作一件衣服生命周期的胎儿期的话,这个胎儿所产生的碳排放将占到它一生碳排放总量的百分之六七十左右。

  每年九月到十二月,北京顺义周边棉花田的各种机械都忙碌起来。机械摘棉的机器剥离机,滚筒、钢梭、刷子和其他装置把棉铃从棉株上摘下来,一台700W剥离器工作一小时,摘棉量相当于20个工人一小时的工作量。技术的进步提高了效率,如果电能靠煤来提供的话,按每度电产生0.788千克碳排放计算,仅仅采摘棉花这一个小时,就会产生碳排放0.5516千克。

  轧棉机将棉纤维,也就是棉花,从种子里分拣出来,新采摘的棉花顺着一根管子吸入一个塔里,在塔里烘干。干燥的棉花,在传送带上颤抖,通过一系列的滚筒和带齿的轮子去除残渣。

  从田间到北京京棉纺织集团在顺义的纺织厂,一个棉花团里50万根纤维不会减少,在农田和卡车上沾染的尘土也不会抖落,棉农陆续将它们压成重达227千克的一包,送入纺织厂,这样就完成了从棉花到纯棉成衣的第一步。从全国各地送到北京京棉纺织集团的国宝公司的棉花中,其中某一袋棉花叫海岛棉,产自中国的云南,是一种与埃及海岛棉相似的品种。这种长绒棉,色泽光亮,用它生产出来的纯棉制品不易起球。这个麻布袋子里的棉花,辗转了几个地方,甚至出国转了一圈,进厂的第一件事是开封,这个时候,袋子里的棉花只能用两个词形容—纠结、肮脏。

  纺织厂开封之后对这袋棉花做的事情非常暴力—捶打、撕扯,施暴的一方是开清棉联合机,棉花松解成0.3〜0.5克的小棉束,去除了50%〜60%的杂质,立即亮白。至此,这袋棉花完成了前期加工,进入梳棉、纺纱等正式的织造工序中。像京棉这样年吞吐量达到10万吨的纺织厂,每天要处理0.0273万吨棉花,这袋棉花仅占全天工作量的0.08%。

  2006年以后,装在麻布袋子里的棉花发生了些变化,它们的称谓前多了“有机”两个字—有机棉,脱离了农药和化学肥料,以有机肥、生物防治病虫害、自然耕作管理为主,从种子到农产品没有污染。国宝公司开始接受有机棉的订单,明眼人都清楚,以后的纺织品原料都要朝着“环保”的方向走了。

  纤维的新道德

  过去的观念认为,天然纤维相对合成纤维已经是环保的产物了。但随着气候变暖知识的普及,“碳足迹”和“水足迹”等对生产过程环境资源消耗进行估算的方法陆续出现,人们突然发现,原来一直认为环保的天然棉花已经不适应环保的新需要了。据估算,每生产1千克棉花纤维,要耗费7000〜29000升的水。

  新的服装消费观念正在兴起。上世纪90年代打响的“道德时装”的口号开始在西方复活,在一些给衣服加上“道德”限制的人们定义下,绿色环保成为购买时装的主要考虑因素。人们要求这种时装必须在“使用公平贸易产品”、“有机产品”及 “循环再生的原材料”三项标准当中至少满足一项。这样,从穿衣服做起,环保的“政治正确”逐渐影响了面料生产者的生产路线。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曾一度消失的中国手工工艺莨绸奇迹般地复活。这种工艺正好要求从原料到制作,一切都得在“全天然”的环境下进行。莨绸的染料,在纺织行业的人看来挺奇怪的:这是在南方的灌木里生长,外形酷似荔浦芋头的藤本植物—薯莨。它从薯莨中榨取天然染料,需要经过反复浸泡、日晒、煮绸和淤泥涂封。河涌的淤泥的出处也很特殊,仅限于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几个特定地区。这些地区的河流都是珠江的支流,河泥没受过污染,还富含铁质。不仅如此,生产莨绸的过程不允许任何机器插足。

  莨绸的做法当然值得称赞,然而,作为中国工业重要支柱的棉纺工业,要抛弃高效的机械作业简直不可想象。

  在国宝厂,高产梳棉机持续开动,淘汰掉短纤维的棉花,将长纤维平行排列,棉花变成柔软展开的绳子,这时麻布袋子里的棉花被称作纤维条,条状与当初的团簇相去甚远,纤维条经过滚筒被反复拉长,变细,最后成为粗纱。德国引进的梳棉机,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解决220千克的纤维条。由团变成纱的过程中,麻袋里的棉花要见识十余种机器。

  除了棉布或者大麻这样的天然纤维织物,人造纤维或者合成纤维织物要用到的大型机械更多。这些合成聚酯纤维的原料必须从石油、天然气、煤或者农副产品中提炼,无疑又给衣服的碳排放增加了很大的一笔。

  然而除了御寒与遮羞,现代人的活动需要衣服的面料提供更多的功能。而能够提供这些功能的面料又大多是合成纤维织物。比如能将汗水迅速地转移到衣服的表面,在户外运动中大出风头,俗称“速干”的纤维面料。

  2004年的悉尼奥运会,乒乓球团体、个人赛的领奖台被中国运动员独霸,他们身穿李宁coolmax“速干”纤维的运动衣。在变成衣服前,需要经历整经机的变频器、浆纱机30kW电机的传动箱和15kW电机的减速器、喷漆织机的压缩气流,精梳、整经、浆纱等工序后,几百微米的纤维才能达到干燥的速度是纯棉5倍的竞技效果。

  如何让这些大有用途的化学纤维发挥正常的作用,又不需要增加额外的碳排放成了各大面料生产者首先考虑的问题。解决方案并不是没有。

  莫代尔纤维在以“Cool氏家族”为代表的功能性纤维面料中,就有“环保小尖兵”称号,除了排汗和导湿方面表现不凡之外,原材料也取自天然。莫代尔纤维的原料是产自欧洲的灌木林,比如榉木等木材,将其制成木质浆液后经过专门的纺丝工艺,最终制作成形,它和棉布一样,也是一种纤维素纤维,所以也是纯正的天然纤维。

  谁是天然主流

  纯天然的莨绸曾经在现代纺织技术发展的20世纪50年代淡出,棉布则是一直以来的主流面料。当麻布袋子里的棉花变成细纱,它们要将自己整成十字交叉的形状迎接下一个步骤—整经,纵向的一组为经纱,横向的一组为纬纱。整经要做的就是将纱线整理有序,为织布做最后的准备。

  功率在2、3kW之间的整经机,按照规定的长度和宽度,每分钟可以整理出750米长的经纱,并将其卷在织布机的轴上。整理好的经纱,放到织布机上的那一刻,距离平整的布匹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国宝纺织厂用的是喷气织机,3. 0 kW功率,在计算机控制下喷出的压缩气流,牵引着纬纱带过梭口。喷气织机没别的,就是快,1分钟内,1500米的纬纱就过去了。

  经线经过织机的时候要稍作停留,上浆。淀粉做成的浆液附着在经纱的表面,渗透进纤维之间,一件棉布衬衫,不会穿一穿就一身“球”、穿几次就裂开,就是因为这些黏液让纤维抱合在一块,不离不弃。

  走出京棉国宝纺织厂的棉布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水儿的白色,染色和印花是它们用来区别身份的,大部分染料的主要成分都是合成物质。已经有科学家提醒人们注意“衣服污染”的可能性,因为衣物上残留的某些化学物质很容易对皮肤细嫩的小孩产生毒害。

  即使对一直打着“循环利用”口号的再生纤维来说,由于在回收后总要经过化学工艺流程进行消毒和再造,因此化学物的残留问题依然存在。据李宁服装开发与研发部门总监吴学贤介绍,致力环保的服装制造商已经在寻找既能循环利用又能较少化学污染的方式。

  现在的服装面料对原料、加工设备和功能的要求越来越苛刻,有机、天然、可循环,一个都不能少,总有一天,中国境内的能耗标识和绿色标志也要印到衣服上去。

  “中国制造”的碳标签

  成衣制造是衣服生命周期中的新生期,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怎样让“中国制造”变成“低碳制造”,其实也是服装制造商很头痛的一个问题。

  即使大部分经济学家认为美国不会真正出台硬性的“碳标签”政策来限制进口的“中国制造”,越来越多的订货商却早已悄然开始选择起了能证明所制造的成衣是符合环保生产标准的供货商。对中国的大小服装厂来说,日趋减少的海外成衣订单,让他们不得不更新设备,并设计能降低温室气体排放的工艺流程,以通过严格的环保门槛。

  做1件衣服制造1.13千克排放

  2007年底,一份来自进出口行业的请求被送到世界自然基金会(WWF)香港分会。有一位负责产品出口的企业负责人被外国客户提出的要求搞得焦头烂额,因为海外订货商要求中国的制造企业必须披露分摊到每一件产品上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这次事件最终促成了WWF香港分会的“低碳制造计划”(LCMP-Low Carbon Manufacturing Program)的诞生。

  2008年9月,香港利华成衣集团成为了这项计划的最早的试验者之一,代价是一次性付出用于技术改造的300万元人民币。而据说,即使不计算成为低碳制造工厂之后的出口优势,改造之后,仅仅在能源与原料消耗上,即可省下近280万元人民币。

  由于对于成衣制造业来说,主要的排放来自于生产时的能耗所转换成的温室气体排放。因此,制衣集团在采纳了LCMP的15项主要围绕在节约生产能耗方面的建议之后,即在广东惠州建设起4万平米面积的厂区。厂区的30%用作灌木绿化,而厂房的屋顶则种满了兰花等植被,来帮助降低供暖制冷成本,同时还能顺便吸收一些CO2。

  在生产上,通过使用蒸汽加热熨斗替换电加热熨斗,在熨烫这个最耗费能源的步骤上极大地降低了排放。同时,还想办法从烟气、排污等通道回收热能加以利用。厂房所配备的装有计时器的空调压缩机,会在非生产时间自动断电。厂房本身的设计则是便于利用日光,同时还搭配反光镜在不得不使用人工照明的时候也尽量做到只打开最少的灯。

  经过9个月的试验,利华和一起参与试验的另两家工厂总体减排幅度达到12%〜24%,“相当于3家厂1年就减排了4053吨CO2,约占他们每年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9%。”WWF香港分会气候项目主管余远骋告诉记者。

  而目前一家普通的制衣厂,每生产一件衣服,将会产生相当于1.13千克左右的CO2温室气体排放。如广东佛山的一家年产7万打牛仔服的服装制造厂,平均每月用电10万度,以每消耗1度电折合约0.788千克CO2排放来计算,即得到上述结果。

  省料也是减排

  从前的老裁缝给人做外套,比起新入行的小裁缝来,在完工之后能多省下一块做衬衣的整布料。事实上,在现代化的成衣生产线上,这样子的节省,省下的不仅是材料,也间接地减少了温室气体排放。

  在浙江的一家成衣工厂的裁床车间,之前直接将设计图进行打印后覆盖在排好的布料上进行剪裁的通常做法已经被新的流程取代。工作人员先对面料排版的CAD图纸进行审核,使CAD上的各种拼片排列更加紧凑,排布料时精确计算布料的宽度,然后再打印图纸在排好的布料上进行剪裁,而且还会在被丢弃的废布料里找可以再利用的材料。这样的改变,使得面料裁损比例从原来的1.5%缩小到了0.5%以下,他们告诉记者:“一匹布省下的布料相当于做一件衣服的料。”

  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将生产变得低碳的好处。“因为那样有助于提高工厂的竞争力”,余远骋道出了其中的精髓:“降低成本,提高回报。”

  而大型的服装制造集团则更是看重低碳生产对品牌美誉度的提升。比如李宁在环保ECO CIRCLETM机制下生产的衣服上都会添加一个ECO CIRCLETM标识,还会挂一个吊牌注明使用了再生纤维。李宁品牌服装系统女子健身与运动生活产品经理林颂恩告诉记者:“‘碳标签’是服装生产厂商推行服装生产工序更透明化的不错手段,利于消费者更快地掌握衣服的环保性能,也更利于服装界环保事业的健康发展。现在,李宁提出的“衣年轮”,就与“碳标签”的功能和意图是一样的。事实上,李宁与LCMP也早已开始了合作。”

  环保设计潮

  在社会上流通,被买回家,穿在身上,这时候被使用的衣服正处在生命周期的成年期。在衣服迈入成年的行列之前,有意识的设计者会先把环保的理念投射到自己设计的衣服上。

  在衣服的生命周期中,服装设计这一过程所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占多少呢?如果你这么问,专业的环境咨询师会回答你:“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虽然如此,但无形的设计理念却决定了将投入生产的衣服所造成的大部分的碳排放。从这个角度来看设计师,他们颇似正在对服装做早期教育的家长。

  环保的设计是越少越好

  有教养的人穿着得体,不拘小节的人穿着随意,所谓“衣服彰显人品”,因为我们通过着装表达的是生活态度。因此,“洛可可”纷繁复杂的衣饰点缀停留在了繁文缛节的宫廷时代,顶多止步于今天T台上灵感一现的风格再现,而简约时装则与香奈儿的传奇一样风行至今。

  独立设计品牌“nothing.cn”的设计师董攀和他的顾客们,遵循的则是“简单生活”(life is nothing)的态度。他们希望生活能尽量轻松一些,在穿着上不仅仅减轻身体的负担,也减轻对自然环境造成的压力。因此,董攀力图通过设计来传递一种健康环保的生活方式,所推出的产品从T恤、带帽卫衣、收纳袋、帆布包、方巾、围巾、靠垫套到涂鸦本,在原料选择上力求环保,在生产工艺上则坚持手工以降低能耗。

  “这些手工产品没有任何废气、污染物,而工业化产品虽然生产迅速,但造成的污染是难以想象的”,他的顾客Cai这么认为:“而且,相对于工业产品,设计师亲自动手制作的产品更受珍惜,使用年限会更长,平摊到每年之后,碳排放就很低。”

  他做出来的包包,用的面料多是未经染色的粗胚棉布,本白颜色,顶多还有黑、灰两色。他觉得“设计师总要放弃些什么的。在放弃了对看似花哨图案的追求之后,得到的是简单的表达,这恰恰实践了设计理念,也体现了less is more的环保精神”。

  用旧衣服设计新时尚

  事实上,比董攀更苛求环保的设计师也大有人在。美国设计师艾丽·贝兰甚至根本不去采购布料,她设计的衣服用的是二手商店和旧货店回收的服装为原材料。最初,贝兰有想过采用有机棉,但是她立刻想到可以做得更多,比如,何不把用过的东西再次利用呢?

  而英国设计师米娅·尼斯拜特甚至比她更进一步。为了减少欧洲的过季成衣在销往非洲的运输过程中的温室气体排放,她尝试在东非的马拉维创办公司,从街道市场购买被丢弃的服装,雇佣当地的裁缝师来制作她所设计的产品。

  当设计师们在为环境而努力时,另一些拥有技术实力的公司,如英国的Junky Styling、加拿大的Preloved则已经开始制作“超循环的”(upcycled)设计产品。他们利用原本将被当作垃圾填埋的废弃服装生产的“可持续时装”甚至在2008年的冬季主导了纽约T型台和美国各地的服装精品店。尽管如此,设计师在环保时装设计上的努力仍未能给他们带来经济上的足够回报。比如,董攀所坚持的随性设计、优质棉布和全部手工制作,目前仅给他带回了刚够维持新产品开发和生产的销售业绩。然而,用简单的黑与白,简单的裁剪与涂鸦,简单的构图与设计,简单的棉,也已经足以表达和传递设计师们对环保理念的简单发现了。2008年,董攀受到了“绿色和平”设计一款环保筷袋的邀请。

  从时装到抹布

  衣服穿旧了、破了,就不可避免地步入生命周期中的老年期。在中国现阶段的衣服老年期,它们的命运不是被再次卖到农村,就是被再次卖到城市,最后变成抹布消失在垃圾场里。

  王凌云需要一台碎布机。他的“海风顺达二手回收有限公司”最近接了一笔订单—200件库存服装,有上衣也有裤子,有T恤也有棉袄。这个公司位于北京大兴区,是个常年回收各种物资的综合型回收公司,回收服装只是业务之一。

  “碎布机啊,就是那个把衣服切成一条一条的机器。”因为四周太多嘈杂的声音,记者经常听不清王凌云说的话,他重复了几次,“这批货我们要切碎,做成拖把或者农民用的棉被、门帘。还有那种切割其他面料的机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王凌云不知道这种机器叫纤维切割机,专门对付那种合成纤维制成的衣服。

  顺达公司的大本营在河北农村,大兴只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而这个作坊式的回收公司员工不到10人,王凌云负责采购,物流、碎布等其他环节的负责人都是王凌云的亲戚。王凌云的哥哥在农村的老家严阵以待,一天之后,他又要开始干活了。像这样的公司只是服装回收的一小部分。

  借尸还魂:旧衣服的利润

  王凌云既是经理,又是采购员,他收购的货物和二手书一样,还要看品相,“看相好的,比如款式和颜色好的,我们每件收也就一块、两块,那种看相差的,都没人会穿的,最多就给几毛。”在王凌云这里,衣服回收按件论,不按斤。这批两百多件的二手衣是个人闲置下来的,在王凌云这里,这批货算是量小的。他一天最多能收上千件,“那种大的红白蓝塑胶袋差不多三袋。”

  收来的衣服,王凌云按照全新和二手的分门别类,统一运往河北的农村老家。二手的除了切碎做成拖把、被套等等之外,还能做成棉絮,“比如有的棉袄,里面的棉还能用”,也就是传统的“弹棉花”。“为国减负、变废为宝”这是写在顺达公司网页上的经营宗旨。但是像顺达公司这样回收二手服装的公司已经不多了,原因很简单,利润太小。

  但是进入碎布机的二手服装只是少数。顺达公司对全新服装的胃口更大。“很多服装店卖不出去的库存,都是全新的,没穿过的,我们就卖给农民。”王凌云口中的农民也包括自己老家的。王凌云他们收进的服装,一般按季节和男女分类,不同的服装面料他们就顾不上了。在不清楚来源、没有卫生保障的情况下,服装在城市中又走了一回老路。卖给农民的价格在每件十几块到二十几块之间,这已经是成本的上百倍了。

  那些更大规模的公司,对于回收二手服装已经没有兴趣了。它们已经成为专门收购全新库存服装的回收公司,例如金盛达纺织品存货贸易有限公司。“我们的总部在广州白云机场附近,具体地址不方便透露,北京朝阳区左家庄那儿的,只是我们的分点。”金盛达公司的采购员陈鸿用广东口音说道。

  相较顺达,金盛达更具“规模”,陈鸿曾经接过几十万件的大订单,一两百件的订单会让陈鸿有点“不耐烦”。“我们平均每天都会收二千件,都是个人的存货,我们一般直接转卖给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南方城市,”陈鸿特地强调了一次,“不是农村,就是转卖给城市。”

  像陈鸿这样的采购员,金盛达公司还有20个人,整个公司的人员在35人上下,公司的“业务往来”囤积在广州总部一个500平方米的仓库里,“仓库一般都是满的。”仓库门口常有卡车和面包车穿梭,1.3升排量的面包车是金盛达公司自己的车,货少的时候用,“多的时候,我们就找卡车来运。”金盛达公司的面包车和卡车,一出任务,经常要跑上千公里,公司业务遍及全国。比如说在北京收了货的,转卖给浙江的;还有在广州收了货的,就转卖给福建。陈鸿现在身处广州,不知道是买进还是卖出,他只说了句在“谈生意”。

  转卖二手服装是高利润的生意,但这只是暂时延长了衣服的寿命。每天,大量的旧衣服还是和普通垃圾一起被抛弃掉。

  尸骨迷踪:回收的困境

  按理说,资源回收应该作为一种公共服务,利润并不是首要考虑的。但是北京青龙经济技术开发有限公司仍然在犯愁。他们建立了完善的资源回收网点,但是“没有‘下游渠道’,我们拿收回来的服装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搁着了。”

  自2009年8月最后一个周六,成为北京首个资源再生利用日之后,城八区专门负责再生资源回收的公司和电话也被公布,负责朝阳区的就是北京青龙公司。公司分出来很多小网点,比如三里屯、双井等,这些小网点的业务员将回收的废品统一拖回大网点集中。按理说,棉布、亚麻类的织物都可以完全回收利用,经过分拣、剪切、漂白、开松,也就是让丝束均匀舒展、粉碎等一系列的加工后变成不再纠结的单纤维,像一团棉花的形状,这样就又变成了服装纺织的原料,通过再疏棉,抽纱,织布,染色等一系列的加工,变成其他纺织品再利用。

  作为公共服务,这样既能方便人们回收,又能节省资源,但是效果似乎没有那么理想。

  青龙公司对外宣称“不论量多量少,24小时都会上门”,但关经理透露,“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恐怕难以保持运营。”朝阳区的大网点在东五环外,业务员和关经理都心疼耗在路上的油费,而新的棉花本来也就才十来块钱一公斤。北京奥运会期间,负责三里屯一片的任建力每天回收的废品里还有十几件二手衣服,这么点量,他分为了三批处理,“有的好的,我们自己穿;那种破布、碎布头,我们卖给布料回收公司;剩下的,穿不了、卖不掉的就拿回仓库。”2009年过完年,任建力就不再收旧衣服了,理由是“不赚钱”。

  关经理对于服装的回收表示很无奈,“我们仓库里的衣服不会转卖给其他服装回收公司,也不会随便给人。”朝阳区回收的服装成了新的库存。至于库存的量,只有各个网点负责上门回收的业务员清楚,“一年下来,也不到10件”,任师傅表示,自己在青龙公司干了一年多,也就拿回了5、6件衣服,搁在仓库。青龙公司与“北京资源回收利用日”合作之后,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

  与他们相比,一些企业的尝试更成功一些。为了回收比棉布和亚麻面料昂贵很多的羊毛羊绒,鄂尔多斯集团、雪莲羊绒股份有限公司等知名的毛纺企业,就在许多大型商场里面设了让顾客用旧羊绒衫高折价换取新羊绒衫的柜台。通常回收后的整件衣服上羊毛、羊绒会分拣下来,变成原料,做成其他纺织品。

  绝命终点站

  回收过的服装只是极小部分。不管回收过还是没有回收过的服装,都将会和纸张、果皮、塑料一起来到垃圾处理场。它们在世上的轮回就停止于此。

  北京昌平区,临近北六环的阿苏卫垃圾处理厂因为电力问题,目前是整修之后的试运营,只开通了一条线,这里已经停止了焚烧,只用卫生填埋的方法处理垃圾,“我们通过机器和人工分拣,将垃圾分为纸张、玻璃、金属和塑料几类,这些都是可回收的,我们会转卖给回收公司。”垃圾处理中心的马部长解释。

  “至于织物的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马部长口中可以忽略不计的织物,大部分并没有被专门拣选出来处理。有少数大批量的衣物,又转卖给前面提到过的服装回收公司,更多的是和其他垃圾一起填埋了。在700多万平方米的填埋场里,也有服装的一席之地。不像砖头、瓦片,它们进过处理后,体积只有原来的20%。

  这只是服装的下场之一,若服装身份不明,比如是进口的“洋垃圾”,为了防止病菌的传播,城管大队和检疫局的工作人员会毫不留情,统统焚烧掉。六里屯垃圾场就接过这样的活,由海淀区城市管理监察大队收缴的“洋垃圾”,320多双鞋和180多件衣裤投入焚烧炉,出来的是股股浓烟和CO2。

  但这并不是特殊的处理方式。高安屯垃圾处理中心宣传科的郭龙告诉记者,“我们是末端处理,不负责垃圾的分类。”除臭之后,高安屯的密闭燃烧火炬,也就是焚烧炉每天都要运转,这里面也有“可以忽略不计的服装、布料”。

  复活的纤维

  即便在垃圾分类最成熟的国家,衣服也属于最难回收的一类。因此,全世界都在关注,如何让衣服复活得永生,而不是一头扎进不分敌我的垃圾场。

  家住亚特兰大的Scott Kingscreen在“T恤论坛”上发了他注册后的第一个帖。他想弄明白一个问题:T恤究竟能不能完全回收?Scott是个狂热的T恤爱好者,攒下的T恤大部分是纯棉的,也有涤棉混纺的。早晨,他还会像很多专业运动员一样,换上一件100%涤纶的运动T恤出去跑步。他知道这种面料可以把汗及时蒸发掉,不会像纯棉T恤那样一出汗就粘在身上。可现在,他的衣柜里已放不下更多的T恤了。

  这真的会是一件新T恤?

  “我从未听说过任何一家服装公司真的实现了这一循环,就像饮料瓶可以重新变回聚酯材料,再制成新瓶子那样。”家住温哥华的论坛会员Jasonda斩钉截铁地打断了Scott。他接着说,“我的确听说有不少公司在回收旧衣服,但他们是将其转卖到那些‘第三世界国家’,而不是变回新的。”

  Jasonda说的是Goodwill。这是一家在美国几乎家喻户晓的慈善旧货连锁店,他们就近从居民手里廉价回收各种废旧物品,其中的旧衣服,一半销往海外的发展中国家。数量巨大的棉T恤则被用来制成擦拭用的抹布,然后再提供给家庭或工厂。

  时尚内衣品牌Joe Boxer创始人尼克·格雷厄姆回忆说,有一天他徘徊在Goodwill商店门口,想到这么多旧衣服最终的命运竟然只能是变成垃圾,他作出了一个决定。“我一开始想的只是成立一条有机棉生产线,但立刻想到可以做得更多。我们何不把用过的东西再次利用呢?”

  后来,他和Goodwill联合成立了一家专门回收旧衣服的新公司William Good。

  2009年3月,Scott发帖9个月之后,Aklein加入了论坛。他常去Goodwill翻寻旧T恤。他把中意的买回家,从上面剪下一些小块,印上新奇的图案,再用针缝接上去。一件新的T恤诞生了。他说,“这会产生一种很酷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铁杆T恤迷加入了这场讨论。Dann想起了他家的清洗培纶布,他想:“这应该也算一种循环吧?”外号“猴子”的Sandy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妙的主意,他说:“衣服还可以做成购物袋”。的确有人这么干—把衣服切底、剪掉袖子,使它看上去就像一只“秃了顶的罐头”,然后将剪裁下的边角料搜集起来,重新织成一个漂亮的布包,或者一只环保袋。

  这是一些富于创意的手工循环,但毕竟是少数。更多人只会像Dann那样,将过期的衣服撕成碎片,拿去擦拭厨房的灶台,或者变成一堆墩地用的布条。当值得炫耀的日子结束,等待它们的就是各种邋里邋遢的角落。T恤的命运尤其如此。这些薄薄的、带有各种稀奇古怪印花的衣服,寿命多则三、四年,短则一天。有些甚至刚出席完一次活动,便被迅速扔进了垃圾箱。

  衣服始终没能重新回到人们身上,它变成了别的东西。环保袋或许比抹布要幸运一些,但这种改变仍是不彻底的。而且转化率还很低。英国的一项调查显示,过去一个英国人每年花费在衣服上的钱大约为600英镑,丢弃的衣服价值却高达400英镑。在整个英国,每年有总计63%的废旧衣服被丢弃,进入垃圾填埋和焚烧场,能被回收上来的只占16%。

  衣服不像塑料,不像废纸,也不像钢铁。即便在垃圾分类最成熟的国家,它也属于最难回收的一类。一件衣服往往不止是由一种面料构成。尤其是化纤和混纺的旧衣,由于含有多种原料成分及各种颜色,一般人很难识别、挑选,再加工变成纺织原料的难度很大,这使得旧衣回收利用极为有限,目前还没有一种技术可以对衣服进行百分之百的回收处理。

  2008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多少改变了衣服的流转。这一年英国回收上来的家用纺织品达到了1.12亿吨,几乎是5年前的两倍。在突如其来的经济压力下,全球服装工业试图寻找新改变。

  涅槃:从纤维到纤维

  论坛成员Axis Norm转来一则新闻,讨论转向了。他听说了一种全新的衣服循环系统,“Eco Circle”。在美国推广该系统的是顶级户外品牌Patagonia。公司承诺:当你穿破了一件Patagonia公司的服装,你无需为丢弃它而感到愧疚;只要把它带到公司的服务点,就可以被回收制造成新的产品。

  “你仔细看这种服装原料,从本质上讲和其它最终产品的原料是一样的。” Patagonia的项目主管Dumain说。他们正在努力使其产品在2010年前实现完全可回收利用。

  在《Patagonia:下一个百年》里,公司创始人Yvon Chouinard讲述了他是如何从一名热爱攀岩的铁匠到建立起一个庞大户外服装帝国的。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快速增长后,Yvon意识到:如果不能保护环境的话,这一切成就将毫无意义。“我们生产的每件商品都造成污染。像涤纶和尼龙之类的化纤,由于这些是石油衍生物,所以很显然是有污染的。但是棉花和羊毛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杀死害虫,棉花被喷洒了毒性很强的杀虫剂,这将破坏生物多样性,并且渐渐使土质变差。”

  Yvon用一件衬衫举例,“生产一件100%全棉的衬衣也需要消耗多达五加仑的石油”,因为“我们所谓的100%全棉的产品只有73%的棉纤维,其他材质都是化纤和树脂。”

  难道面对化纤就没有办法了吗?事实上,由于化纤的功能丰富,几乎所有户外品牌都在大量使用化纤制造服装,或者在棉麻等天然纤维里加入各种化纤,从普通运动T恤到登山用的冲锋衣,因为这将使得衣服的透气和防水等性能得到全面提升。2007年底,Patagonia找到了帝人纤维株式会社,日本最有名的化纤制造集团。

  帝人纤维原料部部长佐滕和广曾多次来中国。据他介绍,上世纪90年代末,帝人集团就开始了聚酯纤维再生的研究,形成了独创的“ECO CIRCLE”技术,即:在除去添加剂、着色剂及其他材料后,采用化学方法在分子水平上对其进行解聚、精制,生产出的聚酯原料(DMT)和来源于石油的聚酯原料具有相同的品质。

  佐藤和广介绍说,目前的回收聚酯材料主要来自各种饮料瓶,但这只是一种物理方法,并没有从分子层面改变纤维结构。帝人最新的技术则不仅可以实现物理改性,还可以通过严格控制的化学变化,将聚酯重新变为性能优越的长纤维,回收率可达95%,即使剔除掉棉等一些其他成分,纯聚酯材料的回收材料也能达到80%左右。而且,回收次数几乎是无限的。

  2009年7月,在德国腓特烈港举办的户外服装用品展上,一件完全利用废弃塑料瓶加工制成的户外服装首次亮相便抢尽风头。这是一种真正闭环式的再生术:只需将待回收的纤维产品投入一种新型设备中,就可以除去辅料和添加成分,然后还原成高品质聚酯原料。这正和帝人的Eco Circle异曲同工。

  在欧美,帝人找到了越来越多的合作者。2007年12月12日,Patagonia宣布与帝人纤维合作,成功开发了利用后者的再生聚酯纤维面料生产的滑雪茄克。这使得生产一件衣服的能耗和CO2排量约降低了80%。“我们越认识到种植、提取或采集原料所需要的能源消耗,我们就越坚信闭合循环回路的意义。”Dumain说。

  “无限次回收”的得与失

  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如果这种再生模式得到大幅推广,延续了数百年的时装工业是否将遭到颠覆?当人们不再需要那么多的新面料,意味着将不再需要生产那么多的石油,也将不再需要种植那么多的棉花。

  美国设计师艾丽·贝兰曾是Goodwill公司的客户之一。现在,她和她的同事已在用旧货店回收的服装为原材料,开始为William Good公司设计全新的服装。20 08年冬季,这种由回收材料和本土原料制成的“可持续时装”几乎主导了纽约T型台。

  环保理念渗透进服装工业并非自今日始。从本世纪初以来,就不断有设计师和服装厂将环保理念引入到这一资源密集且耗费巨大的工业中。但这绝非是像美国前副总统戈尔的忠实拥护者们制作麻布瑜伽服那么简单,而是导致了“再生纤维”这一产业的逐渐形成。

  在法国,最具影响力的旧衣回收网络Le Relais,把超过90%的旧衣经过分类处理后,直接在法国重新二手拍卖,剩下的则输出到国外。最近,Le Relais开展了一个新项目,针对像棉T恤这样不适合进行二手拍卖的衣服——它太便宜了,而且几乎没有人愿意再穿。Le Relais将这些衣服的纤维实施再循环,制造出一种名为Metisse的可再生面料,将其作为一种新的绿色商品进行销售。

  现在,运用该技术的成本还没有完全降下来。佐藤和广举例说,在日本,回收1千克旧衣的成本约为20~30日元,与以石油为原料生产的成本相当。但随着越来越多知名服装厂商的加入,这种循环再生面料技术也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市场,其整体成本也在逐渐降低。

  第一个将这种理念和技术引入中国的是李宁公司。负责公司回收点规划的经理陈燕向记者透露,他们计划明年在全国一线城市挑选50家店面实施回收再生计划,2010年会再扩大到100家。它将被以经过特殊设计的专柜形式陈列在李宁专卖店里,配备独立的人员和配送渠道。但这是一个具有风险的决定,它无疑将增加运营成本,而且还将直接挑战着人们的着衣观念。

  当然,比这更重要的是,拥有一件可以再生回收的衣服,对于消费者而言,得到的却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循环周期”。在这件复活的衣服背后,换回的或许就是更多的能源和更健康的环境。

  衣有年轮

  穿在身上的服装,不仅关系到人的健康,也影响到地球的安危。关心你自己的“衣年轮”,让自己的衣服变成“低碳衣”,是你拯救地球的一个机会。

  不管是出于万米地下,还是长自田间山头,衣服的原材料往往会影响到穿者的健康水平与地球的安全状况。

  以皮革为例,在由动物皮加工的过程中,使用了包括甲醛、煤焦油、染料和氰化物在内的有毒物质。为了增加柔软和耐水性,皮革要经过鞣制。多数皮革使用硫酸铬等铬盐鞣制,产生含铬的废料。除此之外,皮革的生产过程中消耗大量的水和能源,经过鞣制后不再能被生物降解,对环境也有极大危害。

  纯粹,绝不等同于环保。近年来大受追捧的纯棉,就远没有这个词本身看来的那样清洁舒适。在棉花种植、造布、制衣、运输、使用的各个阶段,都有大量的能源需求和碳排放。纯棉,距离真正的低碳衣的要求还相去甚远。

  在现有的低碳衣概念中,循环再生仍是关键。但在传统的再生产品中,一直存在品质劣化问题,再生品意味着品质的下降,最后只能变成垃圾焚烧或填埋。

  李宁和帝人集团合作的ECO CIRCLE循环再生技术将染料及其他材料完全去除,无限循环再生。这和在一定条件下从石油制造出聚酯原料再焚烧相比,能量消耗量及CO2排出量均可削减80%。而回收的服装可以返回工厂,重新再生为长纤维。这种方法为延长服装自身的生命周期提供了新的思路。

  衣服有自己的生命线。每件衣服都有自己的从原材料生成开始,到对其进行废弃处置为止的全生命周期。低碳衣只是所有环节中环保的基础。在制造、运输、使用、及处置的整个过程中,都会有能量的消耗,并产生碳的排放。

  实际上,已经有人开始把服装的碳排放指数组成“衣年轮”,来判断个人对服装的使用是否有益于环保和低碳。就像从树的年轮可以看出它的年龄和状况一样,衣服也有自己的年轮,用来衡定每件衣服的使用年限、生命周期内的碳排放总量以及年均碳排放量。

  每件衣服的材质、每个人的使用方式和回收与否,都会影响到衣年轮的变化,也会影响到碳排放的量。

  英国环境资源管理公司计算过一件约400克的100%涤纶裤子在其“一生”中消耗的能量。该裤子在中国台湾生产原料,在印度尼西亚制作,运到英国销售。假定其使用寿命为两年,经历了92次洗涤,用50℃温水的洗衣机洗涤,烘干机烘干后,平均花2分钟熨烫。这样算来,全部耗量约为200度电,如果电能由煤提供,就会排放出约47千克的CO2,相当于裤子本身重量的117倍。(英国的排放因子是每度0.235千克CO2)

  而如果每人每年少买一件衣服,按腈纶衣服的能耗标准,每吨衣服每吨产生5吨标准煤计算,则少买一件0.5千克的衣服能够减少5.7千克CO2。可见,少买新衣、多穿旧衣、少用洗衣机这样的低碳着装行为也非常重要。

  以自然界的草木藤蔓、动物皮毛来遮羞取暖的时代早已结束。现代人类的服装选择更多是基于审美的需要。风尚的瞬息万变,加快了衣服更新换代的速度,造成了更多的闲置。

  衣橱中沉睡的衣服,意味着更多的服装消耗,和更多的碳排放,从而带来更多的环境问题。其实,不光衣有年轮,时尚也有轮回。“过时”不过是不正确认识带来的产物。若是“有生命力”的衣服,旧衣也可变成穿在身上的复古,或是重新演绎的新时尚。

稿件来源:新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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