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产业正迎来一个新时代

——在2016中国服装论坛•杭州峰会上的致辞

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副会长/中国服装协会会长 孙瑞哲

2016年9月9日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

　　欢迎各位出席“2016中国服装论坛•杭州峰会”！

　　本届峰会主题为“新时代•新时尚”。时尚，顾名思义，是时代之风尚，时尚基于时代又引领时代。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么时尚由什么决定？时尚既是对时代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客观反映，映衬经济气候与意识形态等社会环境变迁，但又往往超脱环境的束缚并以叛逆的面目出现。我们正迎来的新时代会对未来的时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妨剖析一下扑面而来的新时代。

　　我们正迎来一个科技进步的新时代——“智能泛在，人机交互”

　　科技进步的角色可以用快速颠覆来形容。过去10 年间，移动互联、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实现了群体性突破，呈现指数级增长态势，信息设备变得极快速、极廉价、更小、更轻，性能提升到之前无法想象的高度。信息技术、装备和产业的指数级增长，数字化、网络化普及应用，以及集成式智能化创新成为催生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三大驱动力。人类社会-信息世界-物理世界三元融合，信息服务进入到普惠计算和网络时代，引发了一场革命。如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无人机、自动驾驶汽车，产业层面的物联网、大数据、机器人、3D打印，深度学习、认知计算等也在日益走近我们。如果用一个词来定义科技进步的重要方向，“智能”肯定当仁不让。当前一切创造活动，无不闪耀着智能化的光芒。

　　在科学的愿景中，未来是一个高度智能的世界。用智能重塑产业，已成为最核心的发展模式和最具想象空间的趋势，智能正催发传统的生产方式、传统的交换方式、传统的生活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

　　推动制造业向智能化转型，是德国工业4.0、美国工业互联网和中国制造2025战略的重心所在。作为连接创意、制造和消费的智慧产业，中国服装行业转变发展方式的重要方向之一就是智能化。智能化作为手段和工具，并不局限于制造领域，在产品研发、创意设计、物流与供应链、营销零售、消费体验等环节都有着巨大的机遇和潜力。

　　服装智能制造涵盖智能化装备、智能化运营、智能化产品三方面。

　　智能化装备是具有深度感知、自诊断、自适应能力和通信功能的关键装备，实现数字化控制、数据采集、实时监测和互联互通，提高精准制造和敏捷制造能力，提高劳动生产率，实现柔性制造。

　　智能化运营包括智能化生产和智能化管理。智能化生产是分步骤建设智能制造示范生产线和数字化工厂，加快3D打印、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和智能装备在生产过程中的应用，发展微型制造和离散制造，发展基于互联网的个性化定制、众包设计、云制造等新型制造模式，提高劳动生产率、供需匹配性和市场反应速度；智能化管理是结合SCM、MES、PLM、CRM等管理系统的集成应用，促进企业供应链、设计、生产、物流、销售等关键环节的信息沟通与共享，推动形成基于消费需求动态感知的研发、制造和产业组织方式。

　　智能化产品是树立科技与艺术的创造思维，将传感、通讯、人工智能等技术与纺织服装技术结合，开发具有功能性和高附加值的智能服装，满足消费者对可穿戴产品健康保健及功能集成的需求。

　　我们正迎来一个模式变革的新时代——“需求先导，供给有效”

　　与科技快速发展相映成趣的是，当代的人越来越“懒”，懒并非贬义。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其中也包括在设计、组合、运营、分配一切产业资源的关系上，当代人更倾向于“简洁”、“高效”、“通透”。在高度发达的商业社会，时间成本被极大拉升，每个单位时间都要尽可能发挥最大价值。当代人对公平与效率融合的追求前所未有的强烈，去掉渠道的冗余、信息的冗余，节省时间成本、决策成本，提供直接有效服务，是大势所在。

　　具体表现为四点：

　　第一是适度去中介化。传统的服装营销模式中，代理商、加盟商、百货商业渠道是重要的营销窗口。当今时代，实体店面临更扁平化、更离散化、更具强大自我复制能力的电子商务的挑战，自我改良与时代颠覆并存，传统的营销窗口要么与时俱进、要么新陈代谢。

　　适度去中介化，意味着流程被压缩，品牌必须切身感知市场冷暖并迅速做出反应。D2C、C2M等模式的出现，进一步将“市场之手”伸向设计和制造环节，从源头开始提供有效供给。

　　第二是服务个性化。互联网大潮，为不断膨胀、愈加多元的需求创造了更加细分的服务模式，将原来集聚式的标准化服务，进化为分散式的点对点服务。服装行业的“去中心化”模式，不是不要中心，而是由节点来自由选择中心、自由决定中心。比如，欧洲一家叫BlackSocks的小型电商网站，顾名思义专卖“黑袜子”，十年来成功卖出1000万双，支撑它的是“定期送到家”的服务模式，现在它也开始寄送内衣、T恤和衬衫了。

　　第三是信息透明化。消费者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知道真相并且能够知道真相。“金杯银杯，不如口碑”，过去主要依赖身边同事、朋友和家人的推荐，而现在互联网集聚了太多的达人和行家，形成越来越多的垂直知识社群，使口碑效应发挥到极致。大众点评、蘑菇街、好好住甚至豆瓣、知乎等，都是一面面镜子，把最真实的信息呈现在大家面前，告诉人们什么值得去，什么不要买。现在喧嚣至极的网红经济即是基于此，形成了以“意见领袖→内容→粉丝→变现”为闭环的商业模式。

　　最后是价值最大化。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得个体作为经济单位成为可能。世界范围内，共享经济正快速崛起，Uber、Airbnb已成为共享经济的代名词。国家信息中心研究显示，2015年中国共享经济市场规模约19560亿元，未来五年年均增速将达40%左右。

　　纺织服装行业的共享经济已有不少尝试，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一是产能共享，以整合行业闲置产能，实现机器、设备、科研设施等资源能力的共享为主要内容，代表企业有淘工厂、南极电商；二是创意共享，以设计创意、产品研发等领域的众包为主要内容，代表企业如Threadless。三是产品共享，以服装租赁和纺织品服装回收利用为主要内容，代表企业有英国的时尚共享类租衣网Rentez-Vous，日本的魔法衣橱airCloset等。

　　共享经济有助于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化解过剩产能；有助于专注发展自身优势，促进行业分工；有助于汇聚融合资源创意，提升创新能力；有助于减少重复建设，推动绿色环保。创意共享对知识产权保护、产品共享对消费价值观都带来挑战。但作为“价值最大化”的趋势，无疑会给我们带来思考与启迪。

　　我们正迎来一个文化自觉的新时代——“价值多元，攻心为上”

　　人工智能能否替代人的创造？答案是肯定不会。人类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其拥有创造新事物，及持续提升设计与技巧的能力。在这个高度联结的社会中，人类的各种天赋仍然在引领时代向前。

　　对于时尚行业而言，创造力来源于文化。市场潮起潮落，很多商业品牌已成昨日黄花，而一些设计师品牌却开始小露锋芒、逆势增长。在钱袋子收紧的大环境下，人们更关注消费的真正价值，文化和心理认同变得至关重要。所谓“攻心者为上。”人们乐此不疲地为情怀买单，只为寻找精神角落的那一点烛光映照。

　　随着经济崛起和社会转型，中国消费者正在试图找回自身价值，更加自豪地探索自身的国家和文化遗产，“吾心安处是吾乡。”西方哲学上有一个很著名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国内时尚品牌的困境就在于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三个问题。打造品牌溢价最大的障碍，是文化自信的缺失，没有形成根源性的价值支撑。

　　现在，一股收购之风在国内大行其道，我们应审慎自身对突然倍增的市场空间的驾驭能力。必须思考的是，收购不是目的，藉此提升自身的产品创新能力和文化创意水平才是长远之道。

　　文化的创造力不仅表现为色彩、裁剪、风格等形式美的视觉冲击力，更在于生活情致、审美意趣等内在美的心理感染力。一方面，要高度重视传统文明和文化基因的价值，从思想和实践层面进行传统的当代转换。另一方面，要从社会的现实中获得创作能量，关注时代的价值，并将之反哺于人们的生活日常。
如果说科技是光，照亮了人类前进的方向；那么，模式就是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好的商业模式一定是一览众山小并集社会责任于一身；而文化，则如同空气，无法或缺。我们要以科技、文化、模式构筑的创新三角为基石，炼就品牌发展内生的新动力，抓住全球产业变革的新浪潮，开创中国时尚经济的新时代。

　　杭州，拥有着丰厚的中国传统文化与美学积淀，形成了高度发达的高新技术产业和互联网经济生态。相信在这样的光、水和空气的滋养下，时尚产业的广阔天地必将大有作为。

　　“静能生慧，慧能生智。”不管我们身处怎样飞速迭代的时空之中，对于实体经济的从业者而言，都是一个滤除浮躁、磨砺心智、善用工具、回归本源的时代。

　　最后，希望参加论坛的每一位朋友都能够有所收获。